裙底之交
*文豪野犬
*太中
无异能，女装注意，背景杂糅不考据，原梗摘自《青年参考》。/over
「不，您描述的这个人并没有来过。」
相互试探间的寂静浓于夜色，晚风冷得令人汗毛直竖。
橘色头发的修女微微一笑：「不过刚才我在庭院打水的时候似乎看见有人往港口方向去了，可惜夜晚远不如白日，或许您可以再问问守后门的嬷嬷，她一定清楚。」
狐疑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片刻终是没发现端倪，来者默不作声地收起藏于身后的枪支，选择用一句机械又蹩脚的日语来终止话题：「感谢。」
修女仍是笑着，垂下眼眸。
「一切都是主的安排，阿门。」
危机解除。
中原中也松了口气，目及视野里的人影越来越远，他将手腕处引而不发的锋芒收回袖间。那位离开的外籍目标于他不构成什么威胁，只是若不是森先生叮嘱要避免打草惊蛇，那么至少，他绝对能在目标到来之前先把藏于道袍裙底的男人给揍一顿。
「修女小姐，我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对。但是你知道，我并不想被发现。」
熟悉的语调带着调侃的味道，男人从黑袍底下钻出来的时候自然已整理完毕。来时的狼狈不复存在，此时他衣冠楚楚，脸上则笑意盈盈，大抵就是情爱小说中标准的浪荡公子，那黑发的发梢轻微卷起，鸢色的眼睛里有难以望尽的深意。
他面前的修女微微一笑表示理解。
中原中也深知这个男人腐烂得彻彻底底，果然接下来张嘴就是一套鬼话连篇。
「希望您不要认为我粗鲁或者无礼。」以轻佻的口吻吐露敬称，这尾音上扬得相当故意。男人将距离拉近，继续说：「但您的两条大腿的确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大腿。」
「是吗？」唇畔的弧度在反问时扩大，显然修女并不介意与对方相贴面颊。
玻璃彩窗在堂里投下琳琅月色，两道身影逐渐没入无人的墙角，鼻间呼吸缠绵，他们则很似情人耳语。
修女温声说：「假如你再看仔细点，你还会看到你从未见过的最美的男人。」
上膛声划破空气缱绻，冰凉的枪口猛地抵住男人缠满绷带的下颌，中原中也半眯着眼眸，神色冷冽显然相当不爽：「混蛋太宰，你他妈早就知道了吧？」
「怎么会呢？」太宰治语毕乖乖高举双手，桃花眼中却不减笑意，「如果是指中也的事的话，我也就早几分钟才知道罢了。」
说谎。中原中也嗤之以鼻。
毕竟他与太宰治曾经相恋四年，对方这是扯谎都不打算圆。
姑且算是四年。中原中也想。撇去十五岁初见的磨合期，引得少年人一时沉沦的劣质爱情也就仅止于两年前那场没有任何征兆的离别。此前他们早把一切禁事做遍，别说是大腿，肉体的一切彼此都相当熟稔。何况这个教堂本就是港口黑手党的据点之一，他们从前在这里执行过的任务可不只一次。
对方欣赏裙底风光当然也不只一次。
这场对峙里带着几分心照不宣他最为清楚。身周寂静，中原中也想到平日里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的正式会面都相当嚣张跋扈，不知怎的开始脸颊发烫。
于是他拿出一副嘲讽的口气来做无意义的掩饰。
「侦探社的人是死光了？派一个只有大脑值钱的家伙去跟敌人拼武力？」
「嘛，」太宰治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面对子弹的威胁仍然语气轻快，甚至将讽刺反以为傲，张口就来，「中也这是亲口承认搭档时期的指挥权归属了？」
「放屁。」中原中也咬牙切齿，眼里的一汪蓝被拉成狭长的一缝，「两年前炸了我机车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我的枪可不介意也跟你来一场裙底之交。」
太宰治笑着握住他持抢的手，背靠墙面逐渐将身体拉直。
他说：「那现在就来算账好了。」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确实，现在要杀掉这个负心汉显然轻而易举，他都不用等到枪响的尾音消散，只需轻轻扣动扳机，眼前这个男人就会立马去天堂向亲爱的上帝报到。
猎物要如何烹调，一向丰俭由人。
但太宰治这幅任人宰割的模样实在太不对味，中原中也抿住唇角，随后脱口的话语不自觉带上了迟疑：「……临死前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说了又怎么样呢？」太宰治双手握着他的枪管拉扯往上，一边又摆出一幅耐心的长辈的样子循循善诱，「来，杀了我，现在就动手，最好这一下不会带来多长久的疼痛。」
「来，快来。」
他笑得无比放肆。
「枪可在你的手里啊，修女小姐。」
中原中也撇开视线。
哈。果然。在涩意溢满心脏的瞬间，舌尖所余皆已索然无味。
他一直都知道，若要被世人指责轻狂，那他与太宰治一般无可救药。
「这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处境吗臭青鲭。」
接受死神之手就不必再遭世间诸多苦难的道理谁都懂得，中原中也反想起太宰治此前的种种自杀行径，他明白那些既不是玩笑也无一是假，然而他也明白，必须承担后续那般情爱折磨的候选者的筛选条件无他，只需活着而已。令人生厌的痛感总不会叨扰逝者的神经。
太宰治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弯弯的眉眼终于显出狡黠的本性。
「呀，我后悔了。」他突然说，「还请修女小姐大发慈悲，听一听我临死前的最后一句告白吧。」
修女面无表情拖着口长调徐缓地回答：「你最好说的是最后一句。」
不咸不淡，颇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太宰治笑着，低头吻了吻中原中也。
「我保证是最后一句。」
他说：「修女小姐，请问在幽灵般行走于黑暗里的某个夜晚，你是否曾经想起过我呢？」
——情人啊，你仍爱着我吗？
Fin.
原梗来自 @羊鸭飞啦！！ ，羊鸭女士心心念念的修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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