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籽仙贝

普通社畜

=玉鸾|鱼卵

一个圈地自萌的卵
是混邪选手
懒且低产
慎fo

海不蓝

*凹凸世界

*雷卡

*原作衍生+回忆捏造

*全文1w+,ooc我流

 

 

 

水本无色。

 

 

 

Ⅰ.

 

砂砾顺风而行,拂过脸颊时如刀刃划过。

潮湿的柴堆冷烟冒尽,目光所及之处皆为黑暗,卡米尔抱膝坐着,脚下是矗立的峭壁,他只稍往前一步便会坠入深渊,粉身碎骨。

 

 

晚间的天气越发刻薄,狂风致使徘徊者峡谷在夜里成为荒芜之地,空中无云无月,满目苍凉。

预选赛已接近尾声。

与嘉德罗斯的对战不了了之,那场有始无终的战斗已然成为过去式,现下能威胁到海盗团前百地位的因素无非是那几个。

鬼狐天冲好像已经有大动作,最要紧的是摸透他到底在谋划什么,一向独来独往的大赛第二加入了鬼天盟?总不会是格瑞自愿的,卡米尔的直觉让他肯定这件事另有隐情。

再一方面,那股使银爵从榜上除名的未知力量也来得太过蹊跷,隐藏怪吗……难保又会从哪个不知名的角落冒出来,不得不防范。

还有帕洛斯,他的背叛有如家常便饭,这个变数的存在把接下来计划的顺利与否变成了未知。

不过最后这点倒不至于让卡米尔时时操心。

他可不信雷狮会没有自己的考量,即使海盗团的头领对此好像总表现得漠不关心。

思忖之间,帽子上的羽毛被气流掀起,卡米尔习惯性抬手,想要把帽檐压低。

视野如愿以偿地陷入阴影里,可指腹上却意外地不是惯常那种略微粗糙的触感,或许是发丝和布料之间的摩擦扰乱了听觉神经,也或许是踪迹被故意抹去,他的手指碰到了另一个人微凉的体温。

“又在想什么?”

雷狮没有给卡米尔多余的时间思考,径自靠着崖边在风沙中摇摇欲坠的身影坐了下来。

开口的声音与常在峡谷徘徊流连的风一样冷冽:“卡米尔,你是不是该睡觉了。”

不是问句,带着命令式的不容置疑,没有起伏的平板语调情绪难辨,但卡米尔还是捕捉到了其中浮若游丝的怒意。

“我的守夜时间还没有结束。”卡米尔偏过头,视线隐蔽地从对方衣领间露出的喉结沿着侧脸刀削似的锋利线条一路向上,在目光相撞之前才匆匆收回。

“匆匆”一词安在他身上似乎不够贴切,就好像是他一贯冷静从容的形象被打破的标志,然而卡米尔自认这个用词最为完美,他清楚地明白自己所谓的不动声色在雷狮面前永远是个不成立的伪命题。

并非瞒不过,只是多数时候不想隐藏。

理性惯了的制动装置在某些方面稍微放飞一下自我……应该也没关系?

头颅压得更低,堪堪避开雷狮即将触上眼角的指尖,不知是刻意还是恰巧。

雷狮挑了挑眉,太阳穴被这个沉默的反抗激得突突跳动两下,自家军师的行为最近愈发难以琢磨。

“不止是佩利,你连帕洛斯的活也揽了,别以为我不知道。”掌心不容分说地托起对方的双颊,强迫着让视线相对,雷狮的目光触及卡米尔下眼睑的青黑痕迹,眉峰间的愠怒骤然加剧,“给你三秒,解释一下。”

强人所难也未免太过明显,而对方想要的显然不是什么在瞬间就能作出的敷衍答复。

卡米尔缩起脖子把脸埋进红色围巾,他无法避开雷狮眼中的锋芒,就索性直视,澄净的蓝色眸子里一丝闪躲也无。

僵持不下,谁都没打算退让。

 

 

“真睡不着?”

雷狮轻哼一声,勉强算作妥协,只是脸色依旧沉着,映衬出心情的不爽。

其实那点阴霾早被对方的坦然态度和疲惫神情涤得荡然无存,索要解释只是打开话题的借口,他不用猜也知道卡米尔会说什么。

不过架子还是得摆一摆,毕竟小家伙在与“雷狮”有关的方面没有一点自觉,敌我的任何动作都会使他警惕,没有这层表面功夫,雷狮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让他去乖乖睡觉。

身在凹凸大赛,他们绝不可能以普通兄弟的模式相处——虽然原先也没有这样做过。

先是王位继承人与皇室私生子,再到领导者与追随者,从亲眷变为上下属,就算加上那一点暧昧的苗头——雷狮和卡米尔,这两个独立的个体从未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兄弟。

仔细梳理起来,他俩的关系的确有够乱的。

……真是难搞。

雷狮眯起眼睛,瞳孔中闪烁着危险的信号:“如果要顾全大局,就应该保持清醒,卡米尔,你不是机器,明白?”

他微扬下颌点向天空,黎明前的灰霭在远处盘桓,太阳可能很快就会顺着岩石重叠的轮廓上攀。

被提问者咬着下唇,思考片刻才做出让步:“如果大哥也去休息的话,我……”

“那就一起睡。”

“可是这样就没有人守夜了。”

“……”

这话说得一本正经,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见鬼的守夜,雷狮揉揉眉心,他就知道是这样。

“少废话。”抬手强势地把军师的脑袋按在腿上,雷狮居高临下,炯炯目光审视般扫过那张白皙脸庞,警告的意味显而易见,“睡还是不睡?”

糟糕的台词。

唯一能做遮挡物的帽子因雷狮的突然发难跌入崖下沟谷,卡米尔面对头领抿成一线毫无幅度的唇,满脸无奈:“您这是在无理取闹。”

“恩?”

雷狮无所谓地发出一个鼻音,目光如钉,我就无理取闹了,你又能怎样?

抑住莫名涌上心头的笑意,卡米尔不再出声,他没有立即闭眼,眼神平静似水亦如往常,一切复杂的情绪都被表面的淡然包罗。

静谧。

无法说清道明的希冀从海蓝眼瞳中一闪而过,雷狮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结点,接下来便开始展现与生俱来的顽劣。

他随手揉乱对方的黑发,好笑道:“你在期待什么?”

明知话中有话,卡米尔还是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什么都没有,大哥。”

最后两字被有意地压重放缓。

笑容重新挂回雷狮的嘴角。

性格注定了他的笑不可能爽朗熙和,而是总带着一股子张扬的味道。要么如嘲似讽,半讥半诮;要么连同眼神也变得森然,让人一望而心惊;要么就像当下这样——玩世不恭属于次要成分,多半还是事态尽在掌握中的自信。

“不要想太多,一切有我。”

雷狮一手覆住卡米尔的眉目,掌心捂出的水汽湿润干涩的眼皮,在凉夜中毫不吝啬地予出温度。

“晚安,卡米尔。”

他弯下腰,嘴唇在对方的额上一触即离。

做个好梦?尽管确有那么一丝祈盼,但这话太蠢,雷狮说不出口。

何况他们也不该做梦。

这是彼此都深知的一点。

 

 

Ⅱ.

 

熹微的晨光在裸露的土地上肆意挥洒,天际越来越亮。

耳畔的呼吸匀缓,温热的鼻息逸散在空气里。雷狮一只手拨弄着卡米尔额前的碎发,另一只手则近乎温柔地为枕在腿上的人制造荫蔽,隔去云隙间阳光的打扰。

小军师即使在熟睡时也尽职尽责,大概是又想了什么与他紧密相关的事,拧起的眉峰好比山川沟壑。

这种情绪或许是会传染的。

与发梢纠缠的手指转而描摹起精致五官,直到完全抚平那几道褶皱,雷狮脸上的烦躁才有所削减。

卡米尔的睡颜倒让人生出一种温驯的感觉,照应沉默寡言的印象,遇上不认识的还真会以为他就是那样安静乖巧。

雷狮轻蔑地哼笑,那些家伙怕是没见过小家伙面无表情把人脑袋往地上死摁的场景,要真见过——那还得了。

不过他也没有理由来指责别人,毕竟雷狮自己就曾经把狼崽错想成绵羊。

彼时的男孩就好似一块未经雕琢的宝石,卡米尔的确瘦弱又不够起眼,然而这块原石在命运作弄下偶然被人从剔透的裂痕中窥到了高傲内在。

卡米尔遇上了雷狮。

 

 

蝉鸣伴着炎炎夏日落入耳廓,雷狮坐在庭院的树上,从裤管里伸出的小腿在假寐时于虚空中随意晃荡。

皇家礼仪多半是要翘掉的,今天天气不错,合适逃课。

他向来不喜欢那些陈腐教条,再说了,自以为是的大人一旦露出气急败坏的表情——不也能给无聊的生活添点笑料吗?

但也只是笑料罢了。雷狮双目紧闭,大脑飞速运转,抓紧对自己的下一步计划进行部署。

即使被思绪纠缠,对外界的感知也没有淡化,日光逐渐西偏,课后的贵族子弟迎来下午茶时间。

“哈哈,你看那家伙,又被欺负了。”

“唉,他是谁啊?”

“你新来的?卡米尔嘛……就那个私生子。”

“赶紧走啦!晚了就凑不上热闹了!”

聒噪。

雷狮睁开一边眼睛,对另一棵树下围成里外三圈的小不点们目露不屑,心下暗讽跟在太子屁股后面的蠢货也就只会使这些小伎俩了。

还有,叫卡什么的那个……噢,卡米尔,所谓的“私生子”。

谁来着?

树影中投下的点点光斑把被层层团住的小人藏得更深,尽管雷狮占据优越地势,也很难将目标的表情观察彻底。

神情看得不够真切,但动作却是实实在在。视角微妙得恰到好处,那只藏在袖中的钢笔乍一看像柄利刃,未被笔盖包裹的金属尖端反射着光,其锋芒穿越人群的缝隙笔直地射入雷狮的瞳孔,想不看见都难。

要反击了吗?

挺有意思。

某个小家伙显然不受待见,正在逼迫之下逐渐往他的方向靠近,雷狮勾起嘴角,开始对这场每日都会上演的闹剧的发展有了期待。换作往常,他可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对这些鸡毛蒜皮表现得兴致勃勃。

目标就在这时猛一抬头,两人的目光发生擦碰。

惊惧的神色恰到好处,但双眼中却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慌张,雷狮没有放过那副小身板瞬间的僵直,只见对方虽然疑惑,却很快又投进与同龄人的周旋中,再无暇顾及像“三皇子为什么会在树上”这样不打紧的问题。

而雷狮则陷入思考。

海蓝色。两抹明亮的色彩让记忆汹涌而来。

这个卡米尔……好像是他堂弟。

皇室成员实在太多,这是雷狮经过推算和排除得到的结论,年纪尚小、私生子、与多数人不同的瞳色……足够了。

“下面的几位,你们很吵噢?”

话音懒散,但里头威胁的分量足够,自带王者风范。

“我靠!雷狮怎么也在这!”

“是‘三皇子’,你怎么敢这么叫他?”

“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恃强凌弱者一哄而散,因为来人才是真正的混世魔王。

雷狮满意地目送他们离去,冲成排背影竖了个中指才稳稳踏上地面。一转身,卡米尔还在,人正垂首低眉缩在原地,身子略微发抖,似是在害怕。

装,继续装,可劲儿地装。

雷狮冷笑:“你当我瞎的?”

不成熟的演技被当场戳穿着实叫人懊恼,小家伙试探着抬眼,小心翼翼打量着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三皇子。

卡米尔没放过任何细节,再三确认对方不带恶意之后才干脆地褪去了伪装。这时候坦白最为明智,而且就算雷狮真想做点什么他现在也无法反抗。

“自己站得起来吧?”

雷狮双臂环抱,好整以暇地看着草地上狼狈的男孩。

没有要伸手的意思,尽管他必须得承认自己被吸引了。

同类之间的惺惺相惜,无关血缘或其他。

小家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站起,那只钢笔从袖口滑至掌心,随后插进了雷狮的衬衫口袋。

唯一的武器被交出,卡米尔在投诚。

温顺如斯,从站姿到神态都无懈可击,未露出一点异样的端倪。

不知该说是聪明还是太善于揣度,但这两者雷狮都不讨厌。

他笑了。

 

 

雷狮原先是真没注意到他这个不知打哪冒出来的小堂弟,他把卡米尔放在身边完全是一时兴起。

事后谈及初遇之时,卡米尔只轻淡地一笔带过:“露出适宜的恐惧可以尽早结束无意义的打闹,报复的话——”话音顿了顿,“以后吧。”

还挺记仇,也不知道日后会不会被反咬一口?

无权无势的孩子在皇室错综复杂的关系中摸滚打爬多年依旧顽强生存,坚韧的性格已经成型,察言观色的本领也是一等一,只差些合适的磨石就能更加完美。

雷狮欣赏他对于隐藏情绪的擅长和对既定事实的清醒认知,挠痒式的反抗只会造成更加肆意的凌辱,暂时蛰伏隐忍,为的是积蓄力量,然后一击必杀。

“喂,你跟不跟我走?”

脱口而出的话语全然出于本能,这块石头经过打磨后会焕发怎样的光彩……这种过程不多见,值得他投入精力与时间。

卡米尔没有辜负这份期待,甚至带来惊喜。

自此之后的日夜相对,雷狮打人他补刀,雷狮搞事他善后,偶尔一起翻墙出宫撸个串,甚至连皇家的酒窖也敢跟着闯荡。无论何事只要一个眼神就心领神会,所有问题都竭尽所能回答,忠诚度满格,谨慎的作风也称心合意,偶然捡回的小狼崽子一步步成了身边最得力的助手。

除去时不时劝说未成年不要在宿醉的边缘试探之外,雷狮觉得两人的青春期过得还算恣意快活,称得上是在雷王星上为数不多的美好回忆。

时至今日,卡米尔的优秀越发让人移不开眼睛,雷狮甚至发现这小家伙连缺点都十分对他胃口:过于警觉,过于忠心,对他……过于在意。

一切都使视线不得不长时间停留。

不太正常。卡米尔是,雷狮也是。

直到他觉察到自己对小家伙过多的关注不仅仅出于强烈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拿你怎么办才好?”指甲的末梢在卡米尔的皮肤上来回刮蹭,雷狮有时都会怀疑自己引以为傲的掌控力是否在这人身上失了效力。

天幕被太阳掀开,霞光笼罩着徘徊者峡谷,视野开阔,历经风蚀的崎岖地形自山巅一览无遗。

雷狮凝视远方,忽地收手,笑容中傲慢的自信再次展露。

即便不是兄弟之情——

那又怎样?

在他雷狮面前,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就像当年义无反顾地把规矩束缚与优沃条件一并抛弃,天潢贵胄自甘沦为宇宙海盗在星辰广袤间横行霸道。

稚气未脱的少年不理解这种做法,但仍在临行前执拗地拉住了他的衣角:“大哥,要帮忙吗?”

雷狮早就猜到小家伙会跟上来,神色假意不耐,心下却开怀。

“明知故问,我看起来很闲?”

卡米尔会永远追随雷狮——无论是肩并着肩,亦或者十指相扣。

雷狮对此坚定不移。

拇指擦过卡米尔的唇峰,拂晓的光辉将一双交叠的影子拔得冗长。

读出那两个在睡梦中无意识做出的口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大哥。

 

 

Ⅲ.<<<



Ⅳ.

 

未曾想雷狮那道未出口的预言竟一语成谶。

他不该做梦的。

早在雷王星的时候卡米尔就对此有了清醒的认识。

天色碧蓝通透,面前湖光万顷,蓝与蓝相接,到底是天空之镜还是水溶于天已经无从分辨。

草叶厚厚的铺垫让人感觉像踩在轻软云端,有风吹过,带起湖波,满地嫩绿摇曳片刻后又重归于宁静。卡米尔站在湖的边缘,水面上没有他的倒影,仅余往事如走马灯般上演。

前半段多是不快,后半段则弥足珍贵,甚至还有些无中生有的可笑幻象。

在凹凸大赛这种残酷的比赛里,雷狮怎么可能有闲情为他时时提供庇佑?

太美好,也太不真实。

要知道,他置于心尖的人可从不屑于庇护弱者,那是傻瓜骑士才干的事。

“太小看人了吧。”

卡米尔想,但他不愿醒来。

 

 

团队出动时卡米尔习惯于把自己的站位摆在最前或是最后,与预选赛里从不单独行动同理,这是战术。

不论打头还是断后,攻击和偷袭都会率先落在他的身上。

毕竟人总挑软柿子捏。

低调行事让卡米尔成为雷狮海盗团里最不显山露水的那一个,大赛中有关他的消息并不多,能被人搜刮到的情报也只是无关紧要的部分,比如“雷狮堂弟”的身份,知道了还不如不知道,不仅没什么实用性,还容易误导其他选手。

不过这对海盗团极为有利,要的就是能混淆视听的效果。

敌手摸他不透,一旦遇上了,要么十分自觉地绕道走,要么就带着主观上的轻视前来挑战,而令人欣慰的是,来人多半是后者。

送上门的大礼,哪有不收的道理?

雷狮海盗团自然一一笑纳。

这不失为一个获取分数的好渠道,团中被限制身手的小吊车尾的积分也来源于此——所有小看卡米尔的人都提前去见了创世神。

轻敌可不是什么好品质。

在卡米尔多次冷眼旁观友军对敌人单方面的碾压之后,这个认知愈发深刻,不过作为帮凶,他没有提醒别人的义务。

可惜了,自求多福吧。

“卡米尔。”

前方的人一扬声他便知会,旋即快跑几步跟上,在软软的沙地留下一串清晰可见的足迹。

沉着冷静的军师与雷厉风行的指挥官用配合诠释什么才叫“天衣无缝”,漏网之鱼被悉数捉回,雷电的牢笼步步紧逼,猎物们即使倾尽所有也难以逃出生天。

“准备收工。”雷狮懒洋洋打个呵欠,意味着本场狩猎即将落幕。

四个人的团队合作?假的。

相比于“团队”和“整体”,倒不如说雷狮海盗团是一个松散的暂时的“联盟”,从四人连组队功能都没有使用就可以看得出来。即使在星际海盗时期也一样,羚角号好像随时都会因一场恶战而炸成碎片。

佩利完全是哪有架打就往哪窜的主,甚至对自家老大和充满未知的小军师也心怀不轨,至于帕洛斯——作为惯犯很难让人相信他的一言一行中没有包藏祸心,毕竟嘴上一直说着是来度假的,背地里的小动作也从没消停。

这两柄明晃晃的匕首随时都可能指向自己人。

而卡米尔则完全不同,他为雷狮奉献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毫无保留地。

阵营的界限如此分明。

眼见原力回收的光束消失殆尽,骗徒在一旁事不关己闲得慌,以致一开口便蹦出一句阴阳怪气的调笑:“啧啧,卡米尔你刚刚那个过肩摔真是……之前怎么不出手?”

军师经过时冷冷瞥他一眼,连整理围巾的动作都带着薄凉,肖似某人。

他说:“不值得。”

“哈,当我没问。”

骗徒像是早已预见了此次试探的失败,一耸肩,一摊手,转身溜之大吉的同时嘴巴也没闲着:“卡米尔你还是继续跟着雷狮老大吧,我和佩利再去转转。佩利,咱们走。”

卡米尔沉默地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不置可否。

除非雷狮需要,提前暴露自己就是一个愚蠢的选择。

“不论拿到什么原力,成为底牌吧。”

这份信任的份量不言而喻,卡米尔对兄长近乎盲目的崇拜也不算秘密。

逆鳞?

或许是了。

他们是彼此的逆鳞,如此默契,心照不宣。

毕竟,两颗心脏的共鸣,又怎容第三人置喙。

大漠的太阳毒辣得似能烧灼五脏六腑,黄沙卷起,卡米尔眼前不禁浮现出某天徘徊者峡谷的疾风肆虐,气流裹狭雷狮轻飘飘的话语呼啸而过,也亦捎回那早已融于血骨的坚定——

“卡米尔,你有善恶观念吗?”

“大哥,对我来说,您才是唯一的行为准则。”

 

 

Ⅴ.

 

卡米尔醒来时的第一眼看见的是头巾边缘露出的几根卷曲的鸦青色发丝。

此时的天空不知为何又沉下脸,层层相叠的不详的黑云团在每个人的头顶。

“醒了?”话语间夹杂不经意的戏谑,雷狮见卡米尔的眼神还有些溃散,便伸出两指弹了一下小家伙的脑门,而后视线引向寒冰湖的方向,一双紫瞳里满是诡谲。

“鬼狐总算露出狐狸尾巴了。”

鬼天盟暗藏数月的真正目的浮出水面,可惜为时过晚,雷狮对此的表态仅是一句冷笑,弱者的团结本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从睡梦中苏醒的人闻言翻坐起来,围巾的鲜红把脸色衬得更加冷漠苍白。

“鬼狐天冲和格瑞吗……这么大动静,倒也在情理之中。”卡米尔抓住围巾底端的禁止符,进而拢紧了,“之前我们对上嘉德罗斯,大抵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环……大哥,佩利和帕洛斯呢?”

“啊,谁知道呢。”

雷狮顺着小军师的目光追寻到一簇孤零零的篝火,几片枯叶散落在周围,飘飘停停,显得和这回应一样漫不经心。

无论那两个家伙是去看热闹,还是想浑水摸鱼捞点好处,就算不小心把自己作死了——关他什么事?重要的从来只有一个人。

雷狮侧过身看向卡米尔。

柴上的火焰烧得明亮,暖光将那人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晕开,卡米尔亦抬头凝视,先前的梦境在某息从脑海中一晃而过。

 

 

他见湖中的自己垂着眼走在雷狮身边,用眼角余光观察身后阴笑地交谈着的另外两位海盗团成员,似在警惕随时可能发生的突袭,而雷狮很快察觉到他的紧张,略一沉吟便放下背着的手,撩开身边人的一缕黑色鬓发,半眯着眼睛笑了。

——怎么了,卡米尔?

——没什么,大哥。

一脚踏破湖面,冰凉没过鞋跟,波纹随这个动作一圈圈扩散,幻象悉数被荡去。

天是蓝的,水是蓝的,双瞳也是蓝的,他孑然一身,满目的蓝色几乎要把人吞没。

单调的色块让卡米尔忽地忆起雷王星的夜晚。

在干燥的黑暗中,他唯一的感觉就是冷。

直到那一米阳光穿透云层而来,照亮他满身泥泞。

 

 

“去找点乐子?”

一顶帽子压住卡米尔因睡眠而支棱起的头发,与原先那顶一模一样,雷狮端详片刻,伸手捏了捏小家伙有些惊愕的脸,咧着嘴补充:“趁预选赛还没结束……一起?”

卡米尔犹豫一下起身,态度却是一反常态的回绝。

他跨前两步略过雷狮,转身,伸手,一歪头,嘴角的笑意若有若无。

“一起。”

哦哟哟,小家伙能耐了,和谁学的蹬鼻子上脸?雷狮斜了斜眼梢,这语气就像是笃定了他会接受这个反客为主的邀请一样。

“大哥,不走吗?”

卡米尔拉起围巾掩住半张脸,把难得的促狭尽数压进眼底。

看着那几根白翎气焰嚣张地迎风飞舞,雷狮无奈之余只一挑眉,登时没了脾气。

远方积压的浓黑哗一下散开,一束晨光蓦地突围出来,将山石河谷枯木黄沙都勾勒上一道刺眼的不规则的金边。

逆光的身影占据海蓝瞳孔,面前的掌纹是再熟稔不过,那人的目光专注而深邃,剑一般强势地侵入心脏。

雷狮勾唇轻笑,进而攥紧了卡米尔的手指。

“乐意至极。”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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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真好。

敏感词害人。

我想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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